我攥着桃木铃铛的指尖已沁出冷汗,铜铃表面刻着的八卦纹路在直播间冷光下泛着青幽的光。屏幕右下角,"孙大军"的连麦申请像颗跳动的血珠,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系统提示音的刺耳嗡鸣。身后供桌上的三炷香正燃着,青烟在天花板下聚成扭曲的漩涡,那是师父说过的"阴气侵堂"之兆。
"各位观众,"我压低声音,刻意让声线擦过麦克风的振膜,制造出电流般的沙哑感,"今晚我们要拆解的往生迷局,源自一位殡葬从业者的十年梦魇。"话音未落,桃木铃铛突然发出细微的"咔嗒"声——不是震动,而是内部铃舌仿佛被冻住后裂开的脆响。
连麦接通的刹那,屏幕骤然被一层白雾覆盖。当画面清晰时,孙大军的脸占据了整个镜头:他的颧骨高耸如刀削,面皮青白得像殡仪馆冷冻柜里取出的尸蜡,右眼睑下方有道两指长的紫色瘀痕,像是被指甲掐进肉里的旧伤。更诡异的是他身后的背景——蓝白色的冷光灯并非固定照明,而是以三秒为周期忽明忽暗,每次暗下去时,都能看到他肩头掠过半截穿寿衣的人影。
"任老师......"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合页摩擦,带着浓重的鼻音,"十年前我在市殡仪馆见习,分管三楼的遗体冷藏室。那里的冰柜编号从301到320,其中317号柜......"他突然顿住,喉结剧烈滚动,我清晰地看到他脖颈处有圈极淡的勒痕,像是被细铁丝缠绕过千百遍的压痕。
我的桃木铃铛突然剧烈震颤,铃身烫得惊人。供桌上的铜钱无风自动,五枚康熙通宝在桌面上排成北斗形状,却齐齐调转方向,勺柄直指屏幕里的孙大军。直播间弹幕瞬间被"卧槽好恐怖"刷屏,但我注意到一条来自Id"守夜人老陈"的留言:"他身后的蓝灯是太平间特有的紫外消毒灯,正常情况不会对着活人照。"
孙大军的讲述突然加快,像怕被什么东西打断:"317号柜存的是位救火牺牲的军人,送来时全身烧伤面积达90%。但三天后我去换冰袋,发现冰柜门缝在渗血水——不是烧伤渗出的组织液,是那种带着气泡的、像汽水一样的血。"他突然把脸凑近镜头,左眼睫毛上竟挂着冰晶,"我壮着胆子打开柜门......"
冰柜内部的金属壁上凝结着黑红色的冰棱,每根冰棱都挂着指甲盖大小的肉片。那具军人遗体仰躺着,原本被烧烂的胸口鼓成球形,焦黑的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,像无数条蚯蚓在皮下钻行。最骇人的是他的脸——本该烧得只剩骨架的右脸,竟生出一层半透明的新皮,皮下游动着暗红血丝,在紫外灯照射下泛着磷火般的幽绿。他的左眼没有闭上,瞳孔里倒映着我惊恐的脸,而瞳孔深处,有个指甲盖大的黑点在慢慢扩大,像是另一只眼睛正在睁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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